程纖纖趕過來的時候，程唯森已經躺在一旁的沙發上了。

服務員走過來對她說道：“請問你是這位先生的妹妹嗎？”

“我是的。”

“你哥他喝醉了，我幫你一起扶他下去。”

“謝謝你了。”

服務員被她溫柔而又感激的笑意給煞住，楞神了片刻。

這女孩長得真真好看啊，而且有股空谷幽蘭的氣質，讓人覺得靠近就是褻瀆。

不過這對兄妹兩長得的確的老天爺垂憐，這模樣真的跟畫裏頭出來的人兒一樣。

服務員幫忙將程唯森放進車裏，程纖纖再次對他道謝，隨後開車離開。

程唯森喝醉酒非常安靜，不吵不鬧，但過分安靜卻會讓人覺得心疼。

清吧離公寓並不是太遠，她直接將他送回公寓。

好在經過一路，他的酒已經醒了一些，雖然走路還是搖搖晃晃，至少不用全身的力氣都壓在她身上了。

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，程纖纖去衛生間擰了一條毛巾遞給他：“哥你擦擦，我去弄醒酒湯。”

“嗯。”他淡淡的嗯了一聲，嗓音中都是頹廢。

程纖纖突然十分難受。

程唯森喝了醒酒湯，洗了一把臉，人也清醒了許多。

“這麽晚了你就在這裏睡吧。”

“你今晚就算趕我走，我也不走。”程纖纖搖搖頭，“哥你怎麽喝的這麽醉，到底為什麽，有不開心的事情嗎？”

“沒事，突然興致起來想喝喝酒。”

他說完這話，程纖纖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，“哥，我們是兄妹，血緣相聯，你有什麽不開心的還不能跟親生妹妹說嗎？”

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，輕咳一聲撇過眼：“我真的沒事。”

“真的沒事的話就不會喝的那麽醉了，哥，我不了解你嗎，你自律性那麽強，怎麽可能放任自己，讓自己喝的那麽醉，如果不是心裏有事。”

程唯森舔了舔嘴唇，苦笑了一下。

太聰明，未必是一件好事。

是自己的妹妹太聰明了，還是他表現的太明顯了。

而接下來她的一句話更讓他渾身一顫。

“哥，你是不是喜歡念念。”

此話一出，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。

良久之後，程唯森才轉頭看她。

他明明是想要否認的，可最後蠕動了一下嘴唇，卻沒有反駁。

良久之後，他才捏了捏眉心：“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？”

“我也不清楚，或許就在不久之前，或許很久以前，我只是知道你看念念的眼神不一樣。”

程唯森低頭苦笑了一下。

程纖纖輕輕握住他的手，水潤的眸子直視他：“哥，你已經遲到了。”

他輕顫了一下，猛的擡頭看向她，灼灼目光似乎要將她看透一般。

“如果你喜歡她的話，你應該早早就爭取的，現在你後悔也沒有任何用處，你只能退出，只能……祝福她。”

程唯森閉了閉眼睛。

他何嘗不知道，退出？

他根本就沒有進入她的世界中，何曾談退出。

“你放心。”他看著她擔憂的眸光，笑了一下，眼中光芒已經暗淡了下去，“我知道分寸。”

程纖纖不說話了，就這麽握著他的手，將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膝蓋上。

其實她還想說。

除了祝福，你其實還有另一種辦法。

……

和厲修堯冰釋前嫌之後，顧念念重新恢覆了元氣，又變成了那個傻帽而又可愛的小女人。

剛懷孕的時候她的懷孕反應還不明顯，現在徹底解放天性了，她變得特別喜歡吃酸的，但是一聞到魚味道就想吐。

對此厲靈藍還嘲笑她。

“哈哈哈，嫂子你變成毛團的時候還天天鬧著吃小魚幹，一點節操都沒有，現在報應來了吧，聞到魚味道就吐。”

對於毛團的事情她已經釋然了，顧念念翻了一個大白眼給她：“小丫頭片子敢對嫂子這樣說話，給朕拉出去砍了。”

兩個人對視一眼，笑稱一團。

笑過之後，厲靈藍看到她脖子上的吊墜，眸子閃了閃：“我會永遠記得毛團的。”

“藍藍，我們再養一只小貓怎麽樣？”

她知道自從毛團離開之後，靈藍就拒絕養一切動物了，連狗狗都不要。

“要養也要等你生了寶寶之後，媽對你現在可寶貝的緊，而且她天天看那些孕婦類的書，從哪來聽說孕婦不能養貓之類的，真是誇張。”

其實孕婦完全是可以養貓的，那些都是謠言，貓身上的弓形蟲的確會讓孕婦流產，可是她又沒去吃貓屎，怎麽可能會感染。

算了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等寶寶降臨再說吧。

姑嫂聊了一會兒，林嫂便拿著一碗酸梅湯上來。

這是顧念念自己剛剛點的，女人懷孕之後口味就會變得很奇特，明明她以前不喜歡吃這些酸溜溜的東西，可現在只要聞到酸味就流口水。

都說酸兒辣女，厲母和林嫂都一致認為她這次懷的一定是個男孩子。

雖然說現在已經沒有重男輕女的那種思想了，可厲家人丁單薄，如果有個男孩會更好。

顧念念喝著酸梅湯，弄得厲靈藍也饞了，朝林嫂討要，林嫂笑說廚房還有，馬上再去拿了過來，厲靈藍等不及了，自己平跑下去吃了。

喝了一碗酸梅湯，顧念念晚飯吃不下去了。

因此厲修堯回家一聽說她晚飯沒吃，連外套都沒脫就回房間了。

“怎麽不吃晚飯，是不是哪裏不舒服？”

自從她懷孕之後，厲修堯變得更加緊張她，幾乎是二十四孝老公，每天要麽準時回家要麽提前回來。

顧念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厲修堯會將自己看的比公司還重要，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

不過老公疼惜自己，她應該樂開花就是。

“我喝了酸梅湯，撐得吃不下了。”

“都到飯點喝什麽酸梅湯。”他有些不茍同，但也沒說什麽，顧念念爬下床親自將他外套脫掉。

“你先去洗個澡吃飯啦，我待會餓了會吃東西的。”

厲修堯洗了一個澡之後並沒有立刻去洗澡，而是將她抱到身邊，大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腹。

男人的手掌寬厚有力，隔著薄薄的睡衣，她也能感受到那種熱度。

“唔，去吃飯啦。”幹嘛老摸她肚皮。

“我不餓。”他的聲音帶著沙啞，“待會一起吃。”

“好。”

而這個待會，一等就等到了九點。

今晚喝了酸梅湯的不知顧念念一個人，還有一個嘴饞的厲靈藍，這家夥比她還猛烈，一下喝了兩碗，所以也磨磨蹭蹭到現在來吃飯。

林嫂重新做了菜，厲修堯替顧念念夾了菜，看到一旁狼吞虎咽的家夥，一臉黑線。

“你嫂子沒吃飯是因為喝了酸梅湯，你是為什麽這麽晚吃飯？”

“哦，那個啊，我喝了兩碗酸梅湯，哥嫂子你們不用管我，吃你的。”

顧念念：“……”

厲修堯：“……”

吃過飯之後，林嫂收拾桌子，厲修堯帶著顧念念去花園散步。

她現在的肚子還不明顯，不過醫生交代了孕婦需要多運動，整天窩在家裏也不行。

現在已經進入初春了，夜晚風還是很涼，厲修堯給她披了一件外套，套了圍巾才出去。

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某人熱的都冒汗了。

“我根本就沒有那麽冷，你快要把我裹成球了。”

厲修堯不置可否：“穿好，不準隨便亂動。”

“好。”她也不矯情，挽著她的手。

他長得很高，她現在就窩在他身旁，背後看過去就是一對璧人。

涼風一陣陣襲來，厲修堯替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，顧念念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他一下。

觸不及防的一個吻讓厲修堯楞了一下，然後他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，瞥過眼，說道：“鬧什麽？”

話雖然這樣說，可他明明有些害羞了。

嘻嘻嘻，偷了香的某女跟一只貓一樣，嘿嘿嘿的笑了一會兒，看到某男瞪過來的眼神，立馬有一本正經。

“老公，你知道嗎，我很久以前就向往跟你一起散步呢。”

厲修堯配合著她的步伐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。

“可是你太忙了，我都找不到機會。”也沒有機會。

與其說這是抱怨，還不如說是一種惋惜，厲修堯看著她的側臉，心裏頭的愧疚猶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。

他猶記得程唯森跟自己說過的話。

他說：“念念之所以選擇你，第一是因為她一直以來喜歡的人是你，第二個最重要的原因你卻忽略了。”

他當時問是什麽原因，程唯森只是深深的看了他，隨後開口：“值得終身托付之人。”

終身托付，值得？

過去的一年中，他完全沒有做到這四個字，以後，他會彌補。

他不想辜負顧念念對自己的這一片赤忱之心。

“以後我會陪你。”低低的嗓音散開在柔和的風中。

顧念念楞了一下，她沒有說話，喉頭卻有點酸澀，原本挽著他的手滑下去，跟那只修長的大手十指相扣。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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